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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蝙蝠》剧名的文化隐喻(二)
江涛

 

而用“蝙蝠”这一带有神秘色彩的夜行动物命名,无论是轻歌剧还是芭蕾舞剧的版本,都具备了凸显主题和更深层的思想内涵的特征。蝙蝠在中西不同文化情境中,被赋予了不同的身份和解读:在我国传统文化范畴中,蝙蝠一直是喻示祥瑞负责的生物,“蝠”与“福”字同音,如“五福临门”,婚嫁、寿宴和建筑、年画等等,以蝙蝠为装饰和图案的例子也俯拾皆是;在西方,蝙蝠的形象则与我国大相径庭,甚至是大反转,多为阴险邪恶的恶魔和吸血鬼的象征。这种差异,是文化差异的一个有趣的例子。
到了芭蕾舞剧《蝙蝠》中,根据剧情的编排和人物的性格特征,蝙蝠这一带有隐喻色彩的名称,则又添加了几分神秘、奇异和荒诞。夜的暗黑让心中隐秘的欲望和念头得以恣意蔓延生长,小恶魔一般放荡地游弋在灯红酒绿与光影斑驳的娱乐交际场所,这或许能唤起观众强烈的共鸣,每个看似庸碌平常之人,体内都有一只类似小宇宙般或沉寂,或随机爆发的“蝙蝠侠”。《蝙蝠》的剧名,可谓形象与抽象兼具。
体色灰暗,居处隐蔽,昼伏夜出——蝙蝠的生活习性给人以一种“神出鬼没”之感,而轻歌剧和芭蕾舞剧《蝙蝠》中,都是将蝙蝠的动物形象与其中的人物角色进行融合,将蝙蝠的文化寓意自然地植入生成剧情线索的特定人物身上。这样的角色塑造手段证明是非常成功的,既不显得生硬,也能够让观众在欣赏该剧的同时,由蝙蝠这一眼前栩栩如生的形象,联想到其背后所预示的更加广大深刻的人性问题。
从小约翰?施特劳斯轻快活泼的多种类型的舞曲音乐,与罗兰?佩蒂在编舞技术和表演细节的精益求精中,“蝙蝠”这一名称似乎具有了一种好似图腾般的象征意义。自人类诞生以来,原始先民部落就通常会以某种动物或植物作为自己氏族的亲缘祖先,对之倍加尊崇,并因这一共同的信仰而将彼此视为同属一个完整集体的成员,如中华民族普遍以龙这种源自人们想象和神话传说的动物为图腾和吉祥物,在宫殿庙宇、民宅家具、婚礼墓葬、衣装饰品等处广泛使用龙的千变万化的图案造型。人与大自然万物之间难以割裂的关联,即使经过了现代社会的祛魅,也会时而被近似于原始的本能唤醒和趋向这类认同。剧中,男主人公肩上生出双翅,犹如蝙蝠一般在漆黑的夜晚奋不顾身地飞舞,这又何尝不是亿万芸芸众生长久以来自觉压抑的情感的真实暴露和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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